第8章

“云舒，你与之前不同了，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。”

徐怀璧扬了扬嘴角，打量的目光乍变成餍足的模样，很是放松地将自己摊开在太师椅上，“你接着说。”

“想必徐大人早已有了头绪，弄清事实真相只在早晚之间，我将所知和盘告诉大人，不过是顺水推舟，想讨大人个人情罢了。”

“姜知府自诩治下有方，粮库充盈更是被他视作政绩，可如今永州城外却时不时有流民强唐。”

“大人赴任前，姜知府阳奉阴违，中饱私囊。违背朝廷的旨意，将本该纳入粮库的新粮全收进了他的私库，以至粮库仓廪三年未曾储新粮。”

徐怀璧点了点头。

我继续说道：“即使有，也不过是些不能吃的陈谷和粮食壳，用来充门面应付上峰检查足矣，可救济灾民远远不够。知道徐大人要来，姜知府便向我们这些粮食商借粮，充装门面。”

徐怀璧说道：“你说的这些，我也有所察觉。今日听你坦言，才敢确定。”

我喝了口茶，又说道：“姜知府与我们这些商户说的是半月后还粮，正是听说了大人不日后就折返省城的消息。”

“大人不妨在永州城多待些日子，派兵围住粮库，商人重利，见按期还不了粮食，定然会在官府衙门前找姜知府闹起来。”

徐怀璧站起身来，直夸这个办法好。

徐怀璧叫来了仆从，吩咐道：“告诉钱大人，就说我有些私事，回去的日子再缓一缓，切记不要走漏了风声。”

我随他动作的起身，盯着他的侧脸端详着他下颌锋利的棱角，已然褪去少年的弧度。

他回过身，刚巧与我目光相接。

“云舒，你刚刚说商人重利，如果你无事求我，还会将这些告诉我吗？”

我点点头道：“会。”说罢，垂首敛起裙裾，便要下跪。

徐怀璧忙扶住我，问道：“云舒，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
我借着他的力起身，再抬首时，眼中已有了晶莹的泪珠，嘴上也换了称呼，“周郎，唐栖迟与我有杀姐弑父之仇。”

我瞧见周茂存听完这话后身躯一颤，遂让仆从散去，扶我坐下后，才问道：“你怎么这样说？”

我顺势抓住徐怀璧的胳膊，演得像是话本上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孤女，四分爱慕三分哀怨三分小心翼翼。

“那日我在后山坟场见到了一只金镯，那镯子是姐姐的及笄之礼，我断不会错认。”

“我怀疑姐姐失踪后，尸骸就埋在那里。”

徐怀璧挑挑眉，安抚似的拍拍我的手，端了盏新茶给我，“云舒，你也说了，只是怀疑。”

“最好是有什么人证。”

我向他开口，“正是怀疑，所以才来恳请你帮我。”

“那日你在后山救我，是因为有人假扮抢匪掳了我去。为首的是个刀疤脸，他亲口说的我不是第一个。”

“只是要抓到他们谈何……”

徐怀璧截过我的话头，悠哉悠哉呷起茶来，“找人的事你不必担心，自有我在。你只需回家藏好马脚。”

“云舒，你的演技太拙劣了。”

我被他识破，老脸一红。